林之书

我的一切幻想都会燃烧成快乐的亮光。
——泰戈尔

【白风夕×丰苌】《樊笼》第十一回 永以为好(上)

1、GB,前后有意义,不懂的慎入,被吓到别怪我

2、白风夕的人设和背景都大刀阔斧改了,不照着电视剧因为我实在受不了那离谱的剧情,也不照着原著因为我没看过


第十一回 永以为好(上)

 

丰兰息继位之后,马上追加一队使节,快马加鞭,没比风夕一行迟多少到青州,盟书客客气气,字里行间都是把我大哥换回来。

风夕不客气地回了一封婚书给他,你大哥是我的人啦。

丰兰息接到婚书,呆住好半晌,震惊茫然酸涩失落不解,五味杂陈,难以言表。他少时倾慕过惜云公主,以他和风惜云命名的兰云楼现在还伫立在雍京之中呢。

不过多年未见,少时情愫已成过往,丰兰息按下这节,更关心风惜云为何会垂青丰苌。

他大哥相貌不错,身份从表面看,雍王长子,已经封君,不能说不配。就算青州想要以联姻干涉雍州王位归属,所用也不会是惜云公主,风惜云冠名东朝,干政掌军,不是一般王女。或许真的是相识相知,情投意合,虽然快了一些……但感情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

想到这里,丰兰息忽然醒悟,以风惜云的身份,不会随夫远嫁,如果丰苌和青州公主成婚,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丰兰息从一出生,就有丰苌相伴,从未想过会永远失去这个大哥,猛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如平地惊雷,心情震动之下,差点撕碎手中的婚书,他定了定神,将婚书放在书案上,推远了一些。

风惜云和丰兰息都有两重身份,一些细节上隐藏的方式正好相反。黑丰息隐于幕后,字迹也不显于人前,白风夕毫不遮掩,惜云公主的笔墨则从未流落在外。

这封婚书正是风夕亲手写的,一笔一划,严谨认真,没有用她一贯神采飞扬的草书,一个个墨字整齐端正,仍旧从点横撇捺中露出独有的锋芒。

丰兰息实在心神大乱,竟没注意到笔迹泄露的相似。

 

青州公主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出,正逢幽州公主选婿。天下第一美人幽州公主要在各州良才间择婿,以才华与她齐名的青州公主却不声不响地选定邻州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出公子,由不得人不惊诧莫名。

这份压力没有传到青州公主府里的丰苌身上,反而传到新任雍王丰兰息身上,此事越是反常,他越担忧丰苌的处境,思前想后,决定亲赴青州商议结盟。

新王出行,就算丰兰息再想也不能轻车简从,一路大张旗鼓,声势浩荡,途中还有一桩事端,春汛将至,凉城太守预备泄洪到青州,如今丰苌还扣在青州,丰兰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青州和雍州的关系,利落地处置此事,再度启程,心情不由愈加急迫。

 

雍王来访,青州自然得拿出对等的礼仪,青王亲自携儿女出城迎接,雍州的两批使臣也同在迎接的队伍中,丰苌作为正使坐着轮椅在最前排,他旁边单手扶着轮椅的女子,装扮雍容华贵得陌生,却有熟悉的面庞,是白风夕,朝丰兰息眨眨眼,落落大方地一笑。

丰兰息几乎下意识回以微笑,然后才意识到白风夕在这里的身份,她就是惜云公主。

丰兰息恍然大悟,终于把所有事情都串了起来,白风夕隔壁的院子,神秘的女客,和衣裳不搭的银蝶发簪,木观音的药,那盘下到一半的棋,那根本不是丰苌在自弈,丰苌摆的是惜云公主扬名天下的那盘棋局。

同时丰兰息还意识到另外一件事,他始终觉得不太对劲的事情,丰苌手腕的伤。他当时理解成大哥动手袭击白风夕被反制,可他发现伤痕时,和他们发生冲突已经有一阵子了,那不是不打不相识的伤,是认识很久之后又受的伤。

丰苌离开雍京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浮现在丰兰息脑中,丰苌裹着毛领披风。大哥身体一向健康,仅仅因为腿伤,需要穿得那么多吗?还是跟略长的袖口一样,是在遮掩什么?

丰兰息曾经听过白风夕某些风言,说她癖好古怪,喜欢让男人雌伏,丰兰息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因为他听过更过分的流言蜚语,基本都是某些嫉妒不甘的男人的诋毁之词,当时他好笑地觉得,在白风夕所有私德相关的谣传里,唯独这一条还稍微有点可能性,丰兰息深谙,白风夕此人大节无愧侠义之名,然而小节乖张跋扈,绝称不上正派。

探究丰苌和白风夕的联系时,丰兰息没有多想,或许因为先入为主,或许因为成见,他从未把丰苌和白风夕的关系往那方面联想。

此刻白风夕忽然变成要与丰苌成婚的惜云公主,那些只言片语有了存在的基础,仅仅是可能性都让丰兰息发寒,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熟悉的亲人可能会成为流言的主角。白风夕在雍京的时期,丰兰息和丰苌见面的机会其实不算多,就见到那一处伤势,他没看到的时候,丰苌是否还受过更多的……

那封婚书现在想来如同挑衅,丰兰息骤然在袖中攥紧拳。

 

接到雍王要来的国书,青州就在翻修扩建驿馆,雍王入京之前,堪堪翻修完成,差不多修成一座离宫。自家大王兼弟弟来了,丰苌总不能再去公主府,遂和丰兰息一起住到驿馆。

使团中丰兰息安排了自己的人,不是官吏,而是仆役,他唤来询问,得知丰苌根本没来过驿馆,始终住在公主府,也知道了白风夕一路和使团同行。丰兰息又多想到一重,丰苌出使青州,背后是不是有白风夕策动?青州索要质子,并没有指定是哪一位公子,可是白风夕很清楚丰苌在雍王室的处境,如果是以知道雍京局势为前提,那么盟书就是针对丰苌的。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白风夕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算计丰苌,丰兰息竟然无从判断。这种谋算代表的重视,不知是好是坏,让丰兰息胆战心惊。

晚间,兄弟俩久违地坐在一起喝茶,干巴巴地谈了两句雍州和青州当前的局势,一个比一个更心不在焉,游移的目光碰到一起,两兄弟都意识到对方眉间存着心事。

丰兰息一直在犹豫,如何询问丰苌那些难以启齿的担忧,若传言不实,岂不是挑拨丰苌夫妻感情,若真有其事,丰苌更不一定会说实话。

在这点丰兰息没法相信丰苌的表态,固然丰苌是自请出使青州,可当初和戚公之女的婚事亦是他自己上表请婚,就算丰苌真的受到风夕胁迫,他也不会向丰兰息求助。

丰苌先下定决心,缓缓道:“兰息,你和白风夕相识已久,江湖齐名,关系是否……很亲近?”

这个问题相当隐晦,丰苌其实没有亲眼见过风夕和丰兰息相处,只有一次隔着院墙看到踢球的丰兰息,丰苌始终对那幕念念不忘,他从来没有见过丰兰息那般放松愉悦的样子。

丰兰息的第一反应,是丰苌想向他打听白风夕的一些事情,随后想到除开和白风夕这个江湖身份的争斗,他对真名风惜云的女子的了解或许还不如丰苌多,这才意识到丰苌的意思,忽而心中一痛。

丰兰息不是信命的人,但在这件事上由不得他不觉得命运玄妙莫测,他少时在凌霄殿与惜云公主偶遇,对她情愫暗生,成人后江湖沉浮,寄情于潇洒不羁的白风夕,到头来这两者其实是同一人,可是明白这一点,是在她与旁人订婚后,订婚对象还是他大哥。

黯然之情一闪而过,丰兰息打起精神,是他自己决定没开始就结束,对于风惜云,他在不知晓她假身份时移情别恋,对于白风夕,他自觉两人志向不同,他志在匡扶天下,社稷安民,而白风夕散漫放旷,现在乱世之中还有为了青州的责任,将来如有天下安定的一天,必定会去闲云野鹤,无论后宫还是庙堂都困不住她。

在丰苌面前,丰兰息索性就当做从没有过那份悸动:“大哥误会了。”

对于哄骗丰苌,丰兰息很有经验,虚虚实实地说:“我和白风夕多年相争,亦敌亦友,关系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总之,不算亲密。”

丰苌垂下眼眸,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丰兰息轻轻抚摸手中茶碗,想问的话更加说不出口,大哥是真的心悦白风夕,从他的神情很轻易能看出来,他甚至会因为担心丰兰息也喜欢白风夕,觉得抢了弟弟倾心的女人而愧疚忐忑,但哪怕怀着不安也不打算退让。

如果不是因为对白风夕的隐忧,丰兰息会很欣慰,丰苌总算有一件事愿意把他自己放在丰兰息之前了。

最终丰兰息还是没有问,因为他终于发觉,丰苌知道他黑丰息的身份,很有可能早就知道白风夕是风惜云,还猜到些许他对白风夕的思慕,而他对丰苌和白风夕之间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隐泉水榭的本行就是收集信息,丰兰息最明白,这样巨大的信息差之下做什么都很容易出错。

丰苌的心事已解,不论真假,至少他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丰兰息的心事,既然他没有说,丰苌就不问,曾经两兄弟的芥蒂已经随着威胁解除而翻篇,但丰兰息的事情,丰苌并不认为自己重新获得可以追究的权利。

夜深露重,丰苌先回去休息,丰兰息说还想坐一会儿。青京比雍京冷不少,宫室内有热炭地暖,庭院中还是太冷了些,丰苌下意识想让丰兰息多添衣服,随后才想起来,丰兰息身体好得很,并不会因为这点冷气而受寒。

好在他作为兄长,对这新登王位的弟弟,所能做到的并不是只有关心冷暖这点小事。

丰苌说:“你早些休息,有我在青州,结盟之事无需担心。”

丰兰息微笑着谢过,心中一阵悲伤,丰苌是已经决定留在青州,永不回去了吗?

丰苌推动轮椅,从石桌前退开,现在他其实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只是那样费力还姿态不雅,他情愿用轮椅出行。

丰兰息想送丰苌回房,丰苌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丰兰息这才意识到,这座驿馆之中竟然没有门框和台阶,除了缓坡,就只有一片平地,而他在邀请丰苌来驿馆同住时并没有想到这点,不由生出些羞愧。

凝视着丰苌的背影,丰兰息不愿承认,他对丰苌或许还没有才认识短暂时间的白风夕用心。

 

青州的月亮,细看之下和雍州没什么分别。丰兰息在月色下出神,反思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外面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有规律地一次次靠近远离,忽然,墙头一个白影翻上来,正和丰兰息四目相对。

丰兰息幽幽道:“你是来找大哥的?”他曾经使人追查,没发现长公子府上有陌生人进出,难道白风夕在雍京同大哥幽会,都是翻墙爬窗吗?

风夕索性在墙头坐下,居高临下地说:“不然难道是来找你的吗?”

丰兰息唇角微微一翘,眼中毫无笑意:“佩服佩服,你在我眼皮底下和我大哥往来甚密,我竟全不知情。”

风夕身子微微朝前一倾,笑道:“是啊,我同你大哥逛街游河的时候你都没见到,如玉轩掌柜是你的人,竟然没有告诉你?”

丰兰息皱眉,他知道大哥和白风夕是在如玉轩初遇,当时掌柜确实没有禀告给他,后来他起了疑心让钟离去查问才知道,白风夕这么说,难不成他们后来还到如玉轩约会过?

不仅如此,风夕口中的丰苌让丰兰息感到陌生,逛街游河,难以想象发生在丰苌身上,他小时候想要丰苌带他去灯会,丰苌都没答应过,风夕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和丰苌关系亲密到让丰苌打破过去避离人群的习惯,丰兰息感到一丝嫉妒,离奇地问:“大哥想杀你灭口,你何时这么宽容大度……”他骤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你一开始是去找他麻烦的?”

风夕挑起眉:“你知道你大哥要杀我?”丰苌犯病发生在丰兰息的如玉轩,麾下杀手第一次围堵风夕还被丰兰息撞见过,丰兰息既没有警告丰苌他的救命恩人不好惹,也没有找风夕道歉赔罪请她放过丰苌,风夕还以为丰兰息是打算让丰苌自生自灭呢。

风夕抱起双臂,冷笑道:“你现在来担忧是不是太晚了?”黑丰息和她多年明争暗斗,应该最知道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不是她对丰苌印象不错,把丰苌给睡了而不是杀了,丰兰息是打算抱着大哥的尸首来找她报仇吗?

风夕表情中的傲慢不耐被丰兰息理解错了含义,仿佛最坏的预料变成现实,丰兰息脑子嗡嗡作响:“你强迫他了!?”

丰兰息反应这么大,看起来是知情人,风夕还没忘记曾经有段时间丰兰息大约也是对她有意,对于丰兰息是什么心态深觉有趣,声音中含着几分轻佻:“你都该叫我嫂子了,就算开始是强迫,现在也不是了。”

丰兰息脱口而出:“你仗着他喜欢你欺辱他?”

这是丰兰息最忧虑的一点,丰苌幼年就被百里氏弃如敝履,十数年来仍旧孜孜不倦地试图博取百里氏回顾,无论怎么被苛待都还对她心怀期望,丰兰息清楚丰苌为了他爱的人能忍辱求全到什么地步。

说实话,风夕一开始没发觉丰苌对她除了敌意还有其它感情,但当她想要丰苌喜欢自己的时候,丰苌就已经很喜欢她了,无论她向丰苌索取什么,从未落空。风夕没有打算粉饰自己软磨硬施的行为,怀着被钟爱的有恃无恐,坦荡荡地说:“是又怎样?”

丰兰息袖中的折扇骤然出手,带着一道锐利风声当头朝风夕劈过去。

风夕往后一仰,以后腰撑着在墙头躺下,躲开这一击,随后单手在身下一按,腾空翻跃进院内,袖中白绫随着衣袂猎猎飞出,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下,丰兰息足尖一点就纵身闪开,白绫在夜色中宛如一道雪亮的雷霆击中他方才落足的地面,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并列天下第一的两个人大打出手,区区驿馆如何抵挡得住,几招来回就被打塌一道回廊、半边屋舍,轰隆隆的砖石梁木崩碎倾塌之声响彻夜空。

值夜的卫兵纷纷赶来,插不进这绝顶高手的打斗,把此地远远包围住,丰苌也被惊动,不知是否驿馆遇袭,急切地让侍卫推着轮椅赶到,被两州卫兵簇拥到前列,一看之下,满心忧虑都被堵住,变成荒诞疑惑。风夕数米长的白绫是个太过标志性的武器,能在驿馆和她打得有来有回的人不作二想。

飞沙走石间白影一闪而逝,白绫被收起,风夕率先抽身,跃到这处断裂的回廊前,俯身握住丰苌的手:“吵着你啦?”

和丰苌在一起后,风夕对丰兰息的争斗之心就弱了很多,她和丰兰息都是丰苌关心的人,谁输谁赢都会让丰苌为难。

烟尘散去,庭院中一片狼藉,丰兰息站在一地碎石中,面沉如水,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丰苌被风夕握住手,就自然而然地回握,发觉丰兰息目光有异,指节下意识颤了一下。风夕立马更用力地握紧,拉着他的手按在轮椅扶手,直起身瞪向丰兰息。

青州和雍州卫兵原本以为有外敌,挤在一起,突然发现是雍王和青州公主打起来,顿时气氛紧绷,一边震惊疑惑两个公卿贵胄有这么高强的武功,一边警惕地看向邻州士兵,暗暗把手挪到武器上。

丰兰息地位最高,开口息事宁人:“切磋武功而已,不是大事,都退下吧。”

风夕也向青州士兵点头:“各回各位,继续值守。”

这两人都积威深重,士兵们不敢纠缠,行礼之后退下。没有旁人,丰苌才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丰兰息克制住心中忧愤,平静地回答:“大哥不必担心,我和白风夕争夺天下第一之名,每次见面总要打一场的。”

风夕毫不领情,探头朝他一皱鼻子,低头朝丰苌道:“别理他。”就要推着丰苌回屋。

丰苌只来得及扭头看丰兰息一眼,似乎有安抚之意,转头朝风夕道:“你又胡闹什么?”

风夕清脆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丰兰息想拦,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消失在回廊拐角。

 

进了丰苌房间,把门一关,风夕就痛快地说了实话:“他怕我欺负你”

丰苌悚然而惊,睁大眼睛:“兰息知道……!”

风夕满不在乎:“听说过吧?”

她不会特意宣扬自己和世道殊异的地方,但也不会引以为耻。

丰苌如今差不多能接受他和风夕悖于常理的关系,可是被从小被他自以为护在羽翼下的弟弟知道,很难不觉得无地自容。

风夕本要去点灯,见丰苌脸色青白,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痉挛地收紧,立马驻足转身,很多时候风夕以己度人是因为她不在乎对方,在乎的时候,她就万分善解人意了。

风夕附身捧住丰苌的脸:“不要怕,”她用额头跟他碰了碰,然后顺着眉心往下亲,“你说了有我在就不会怕的。”

丰苌张了张口,想说,他没这么说过,但被风夕的唇舌堵住了,话被顶回去,他就失去了倾吐的欲望。

他把丰兰息的态度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因为从前他唯一拥有的就是和丰兰息的感情,在他面对血亲的冷漠厌恶时,是他仅有的盾牌,他把保护丰兰息当做人生唯一的价值,当他发现不被信任时,他的人生连同生命都失去了被珍惜的必要。

但是,如今情况不同,他知道无论旁人怎么看待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风夕这里总有他的归处。

在庭院呆久了,丰苌体温冷得很,风夕碰在他皮肤上的手和唇舌热得惊人,好像把他的脑子都能融掉,丰苌无数次沉迷于这种热度,着迷到他自己回想都觉得惊异。情迷意乱中他的外衫腰带就被扒开了,途中风夕想把他抱到床上去,丰苌握着风夕的手臂拦了一下,他想起风夕说过想要轮椅,石凳和马车其实差不多,但都不同。

室内燃着地龙,丰苌的身体慢慢暖起来,但他总觉得是风夕的体温通过无比亲密的接触浸染了他,和风夕比起来,过去寥寥几次自渎显得苍白而单调,每次和风夕在一起时丰苌都觉得热得像着了火,那火能把他的理智、暴戾、自卑、自尊,所有人格和情绪,都一并烧掉。

 

***

 

雍王抵京第二日,青王在宫中设宴,丰兰息这么多年做惯表面功夫,在宴席上从容自若,一丝情绪都没有泄露出来。

丰苌的座位不在雍州这边,反而在青州一侧,惜云公主身边。其实婚还未成,于礼不合,但青州谁都不会去挑这个,雍州想要挑,得先过丰苌本人这一关。

公主府的车架一早就来接丰苌,回公主府去做赴宴的准备,丰苌离开之前,对丰兰息说:“我和惜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他直视着丰兰息的眼睛,神色说不上平静,怀着一点羞耻,以及强迫自己直面丰兰息的坚定,然后偏过头匆匆说:“我先走了。”

丰兰息怔在原地,一阵恍惚,这是第二次大哥对他说出类似的话,他仍旧觉得无能为力。哪怕他成为雍王,还是在丰苌的事情上无可奈何。

……身为弟弟,或许他本来就不应该去干涉大哥的私事。

丰兰息不畏惧白风夕或惜云公主,却怯于丰苌本人的拒绝。和当初联姻戚公之女时被丰苌拒绝一样,丰兰息浑身僵硬地站着,哪怕心中翻涌着无数对未来的悲观预测,也迟迟无法追上去一步。

 

大殿明光烛照,丰兰息隔着中央排排舞女的衣香鬓影,看着对面席位,风夕旁若无人地把坐席挪过去,贴着丰苌而坐,一手拎着酒壶,眼睛盯着宴中歌舞,神色惬意舒张。

丰苌斟了一杯酒想喝,风夕眼睛都不往回瞥一下,忽地按住他手腕,丰苌无奈地把酒杯推给风夕,丰兰息下意识皱眉,随后才想起丰苌的隐疾不宜饮酒。

风夕把那杯酒喝了,眸光左右一转,见没人注意他们——除了丰兰息,她目光掠过就权当没看见——动作飞快地凑过去亲了丰苌一口,丰苌吓了一跳,连忙跟着往周围看,生怕被人瞧见。

丰兰息垂下头避开丰苌的视线,回忆在雍京时风夕对丰苌的关切,和在青京所见种种,无论作为白风夕还是风惜云,她确实对大哥很用心。

进宫前他脑中全是坏的想象,此刻他让自己只想好的想象,若只看眼前,这门婚事再好不过。终究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没办法确认,他不可能和兄嫂谈如此私密的话题。

丰兰息衷心希望,这次的婚事和戚澄娘那次不一样,他说服自己去相信那些好的可能。或许因为上次丰苌说的是“戚澄娘的事情”,这次丰苌说的是“我和惜云的事情”,在丰苌心目中,这件事里有属于他的一半未来,另一半是个他愿意省掉姓氏亲昵地只喊名字的人。

他希望大哥一生,可以过得幸福自在,雍王室中没有一个长辈做出过好的示范,丰兰息也不知道该如何实现,青王室是诸州中少有的和睦,风惜云应该知道如何能做到吧。

 


【作话】

上一章的评论好少哦,大概拆出来的剧情真的很无聊吧。

终于把风夕和丰兰息打架放出来了,虽然我想要的那种冲突感没写出来,但是从第一段开始我就写得很爽,这一章丰兰息的存在感好像太强了,可我真喜欢这种修罗场啊。

评论(16)
热度(6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林之书 | Powered by LOFTER